站在病房前,于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医院,医院惨白一片,到处是消毒水味。
又被苦肉计蒙骗了吗?
「元元。」
病房内只有女性,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绷带缠了大部分位置,头发被缠乱了,绷带横跨了一半的眉清,留下目秀。
「我来了。」于元说,「你满意了吗?」
感情不复存在,苦肉计也会在不断的狼来了中丧失效用,周是允认为于元会心软,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于元坐在床边,把编程的课本拿出来上网课。
「你知道沙丽出狱了吗?」
于元翻了一页:「我不知道,还是冲着我来的?」
「我让她去找彬彬了,今天听说彬彬进了医院,肚子被捅了四五刀。」
「所以说是你指使的?」
转移了话题:「我伤口痛。」
于元阖上书:「我发现了,你只会利用我对你的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肉计,骗我过来这里,骗我心疼你。」
周是允的眉毛对着于元。
象征忠贞的唇部,礼义廉耻在眉目,很有「星相」,喉部斯文的只有一管,手徒留骨节,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是一只鳄鱼。
「你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你,拿一把刀子那样的。」于元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这样捅进去……」
手掀开病号服,在肋骨下开了刀,画出了一个十字,女性的皮肤是烫的,在臆想中被开膛破肚了。
「元元。」周是允忽然说。
「别这么叫我!」
于元暴怒了,猛地压在病床上,两膝陷在床上,掐住周是允的脖颈,于元的脖颈暴出血管,女性的脖颈抻出秀美的弧度,情深义重地喘着息,脖颈被五指压着,压出一片淤青。
鳄鱼润滑眼睛:「于元。」
于元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向下看,在身下的人不是十九岁的周是允,而是十六岁的周是允,用手臂擦了擦眼睛。
「真的好痛。」女性化的声音说,「左腿好痛,肋骨也好痛,我缝了三十多针,前天刚做了大型手术,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那一天我本可以走的,但是你觉得彬彬会怎么对你?」
真正的初恋正在眼前,爱看言情小说的,没有男性器官的,长得像明星一样,认定了一个人就无法改变,感情洁癖的。
「你只会这个。」于元松开掐着的手,「你永远只会这个,利用我对你的喜欢……」
周是允说:「你还记得我们吃的那个冰淇淋吗?」
那个五十四块钱的冰淇淋吗?在商场吃的,当时兜里只有二十块钱,于元回去时写了一篇日记,也许暗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你有什么资格再提起来那段时间?」于元说,又矛盾地继续,「你知道吗?十六岁之后,接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周是允听着。
于元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十七岁的你把我强奸了,没有给我一个名分,十八岁的你出轨了,我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人,十九岁的你前几周刚和彬彬一起玩我。」
于元闭上眼睛,眉毛挣扎着又流了眼泪,难受地把眼睛睁开,眼下两滴水珠,把鼻子哭红了,用眼睛直对着周是允。
「我为什么喜欢上你了?」于元说,「表里不一,伪君子……」
「我们是命中注定。」
但是哪里有命中注定是这个样子?于元拿着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了,眉毛纠结着哭湿了,手自暴自弃地摸到周是允的腿间:「你别骗我了,你喜欢这个,你明明只喜欢这个……」
医院的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周是允的药在下午换,于元跨在周是允身上,在上午行使飞机杯的责任。
周是允的病并没有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瘦瘦高高的一条,衣服已经脱下去了,肋骨附近缝了很多黑线,肋骨上方是薄弱的乳团。
「你不是每天都要吗?」于元说,「现在说这个矫不矫情?」
于元坐下去,肋骨像手风琴,周是允闭着眼睛,流着汗水,伤口在被牵扯,但快感同时更强烈了,在医院有一种亵渎感,如果被发现了……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不想你去彬彬那边,沙丽也在那边,你去那里凶多吉少。」
「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
余之彬进了急救室,捅的四刀伤到内脏,随时有风险,沙丽坐在急救室的外门,目睹着灯光亮起。
「手术中。」
一只麻雀从远方落到窗台,爪子抓着地面,频繁用鸟喙啄食,七岁的余之彬拿起剪刀,把窗外的麻雀杀了。
客厅内的电视声音不清,已经出了雪花屏。
「最好的…伙伴。」电视的主角说,「闪迪…」
红色帽子的主人公卡顿了,热烈的五官形象四分五裂,在各个像素点之间,嘴巴一颤一颤,卡出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