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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3)

眼见她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躺在榻上也并不安生,闭着的眼眸不断转动,眼睫颤抖,指尖紧紧攥着被单,时不时还呓语喃喃。

毛韵娘附身凑近了去听,只听得她用微弱而又愤然的预期咒道,

“……杀了他……莫要拦我,我必要杀了他……”

毛韵娘脸色瞬间发白,太阳穴直跳,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实在是不敢自己拿主意,只紧着嗓子吩咐身侧的刘妈妈道,

“快,快命人去传话,让老爷速速归府。”

噩梦缠身,神魂浸丧。

梦中王顺良那厮满面淫邪着凑近,嘴中枭然叫嚣着靡靡之语,眼见伸出魔掌就要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扯落……

“你别过来!”尤妲窈惊恐之余猛然将腿一蹬,彻底转醒。

她瞪着眼睛,惊觉发现自己竟已不在林中那片草甸上?而是躺在了张柔软舒适的床塌上?

眼前之人也不是那位恩公,而是一对中年夫妇?

尤妲窈先是愣了愣,紧而检查着身上的衣装,发现并无异样后,立马弹坐了起来,警惕地褪到榻边裹紧了被子,颇为惊惶问道,

“你们是何人?

这是哪里?”

“窈儿?你可是窈儿?

我是舅父啊,你可还认得我?可还记得这幅护膝?这是我去年生辰时,你亲手给我缝制的生辰礼,你可认得出来?”

那个身着墨色常服的中年男子,眼见她转醒,一脸紧张地阔步跨上前来,他身型高阔魁梧,显得格外孔武有力,肤色被晒得黢黑,右脸侧留了道长约一指的疤。

望着眼前这幅自己曾熬夜点烛一针一线绣出的护膝,又仔细辨认了一番眼前之人的容貌……尤妲窈眼中的防范终于逐渐消弭,随之涌上来的,是历经艰难险阻后的庆幸与委屈,直到此时此刻,她一直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懈,眸底沁出些水雾来……

真的是舅父。

是那个在战场拼杀多年,屡立奇功,已官居四品的舅父。

她现在顾不上去想其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她终于安全了!

“舅父…舅母……”

就是这么迟疑轻浅的颤声,让人听得心底发涩。

毛韵娘心疼不已,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充满母性的怀抱,暖得仿若能将人融化,让历经劫难后的尤妲窈,那颗充满忧惧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虽是多年未见,可由这些年从未间断过的通信,她心中明白舅父家上下都是惦念着她和姨娘的。

血亲相认的短暂激动之后,楚丰强夫妇还有万千疑窦待解。

“我的儿,京城那些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会这般模样昏在门前?甚至连睡梦中都在喊打喊杀?”

至亲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尤妲窈将事情从头开始,那桩丑闻的真相,王家上门退亲,被钱文秀灌药漏夜送回潭州,在山林中差点遭王顺良劫杀……这些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吐露了出来。

直至此刻,楚丰强夫妇才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毛韵娘到底也是为娘做母之人,女儿和尤妲窈年龄一般大,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对闺阁女子的影响有多大,又被王顺良这些接二连三的狠辣手段惊得太阳穴直跳,拍着胸脯后怕连连,才理解为何外甥女在昏睡中,也一直惊惶不已,又将尤妲窈身前身后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连声喊了好几声“哦弥陀佛”。

楚丰强驰骋疆场多年,能以草寇之身拼杀出此等功绩,自然也是个能谋定而后动之人,可现在却被刘顺良的无耻行径气得眉头竖立,勃然站起身来,行至桌前抓起卸下的佩刀,大喝一声。

“那狗杂碎竟敢如此欺你?!

老子现在就去将他的项上人头剁了来,以泄你心头之愤!”

“莽夫,莫要糊涂!

窈儿年轻不经事昏了头,莫非你也要跟着逞一时之气不成?你在战场上手起刀落那叫杀匪绞敌,可这是皇城根底天子脚下,动用私刑是要背罪的!”

毛韵娘立马起身去拦,上前将丈夫的胳膊死死拽住,“不符律例道法倒是其次,你可曾想过,现如今,王顺良这个罪魁祸首,或是这世上唯一能证明窈儿清白之人。

幸而有那位路见不平的壮士拦着,才没让窈儿真的下了杀手,那腌臢泼才死了自是一了百了,可窈儿身上的污名便再无洗刷的可能!但凡他一日未将事情澄清,那他就不能死。

只有他伏诛于公堂之上,窈儿才能不背骂名,洗清冤屈!”

此言犹如清晨传来的佛钟,使人瞬间醍醐灌顶。

二人皆被毛韵娘这番话点醒过来。

若真将人杀了,那岂不是再无回头路了?

所以那恩人在林中拦着她,并非仅出于公法,而是让她留条后路以待将来?可细想想,尤妲窈又觉得此事难度极大,她眼睫轻颤,紧着嗓子道,

“可那厮在林中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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