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接连不断地忙活了一整天又聊了大半个晚上，他们俩都累了。

总之，最后薛攀是在龙床下的地铺上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还是睡得死狗一样，打雷都惊不醒那种。

等到第二天醒来，薛攀就听说自己又升官了——从蓝翎侍卫直接升到了三等侍卫，虽然不是连升三级，那也是连升了两级，由正六品直接变成了正五品了。

对于区区一个晚上的“话疗”来说，算是十分高性价比的收获啦。

更好的消息是，林如海终于熬过了危险期，在这个早上彻底地清醒过来了。

薛攀顾不上其他，草草洗漱过后，急忙往隔壁暖阁里去探望，却不料他们这位林姑父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蟠儿，咱们的案子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明天，一定。

忽悠

林如海在为官上一向是十分勤勉的，加上江南这个案子的确也是他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大案，故此，他这么上心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比起这个早就已经尘埃落地的案子的情况，薛攀却还是更加担忧林如海的身体。并且也还是觉得，他如此拿自己的身体冒险，有点儿太过于不管不顾了。

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没有身体还谈啥其他，难道说，这位林姑父真想着再干个五六年就撒手归西吗？

就算是得了个“忠良纯臣”的褒奖，又有啥用呢？人都没了，死后哀荣等于放屁……

再说了，就算是为了尽忠，也该更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尽忠嘛。

你想啊，这么拼死拼活地干个五六年人就没了，就算是废寝忘食、连轴着转，又能够干多少事儿呢？

要是跟索额图、明珠这种活个七八十岁的大臣们相比，那不就少了二三十年的工龄？

这简直，亏惨了好吧？

以林如海本身的才能和他被康师傅看重的程度，妥妥滴是靠着熬资历都能熬到首辅大人的位子好吧？

甚至都用不了二三十年，最多十年也就够了。

薛攀越想越觉得林如海这种工作态度十分不妥，故此，即便林如海着急麻荒地问起案子的事儿，薛攀也并没有首先回答林如海这个问题，而是忍不住率先问起了他的身体：

“姑父身子可还有哪里不妥？”

林如海一怔，继而很快摇了摇头道：“服过了药，又睡了这么一天多，已经好多了……所以说蟠儿，那案子……”

见他三两句话之间又提起案子，薛攀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借着这个机会跟这位林姑父好好谈一谈为官之道——不是怎么能够将官当的更好，而是怎么能够当得更久。

故此，薛攀也就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林如海的问话，叹息道：“姑父是好多了，侄儿却觉得不好了……”

听得薛攀这话，林如海倒是一下子慌了：“蟠儿觉得如何？可是也……”

看看，这不是很清楚他们干的这个活儿相当危险吗？等于别人的安危就是安危，自己的安危就不是了。

薛攀愈发感觉无奈又心酸，少不得语重心长道：“姑父既然知道关心侄儿，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呢？”

薛攀说着，就把自己那套“可持续发展”为官理论跟林如海讲述了一遍。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甚至还举了明珠和索额图的例子。

当然为了怕这两位已经倒台了的首辅不够吉利讨喜，薛攀还举了现在正在担任首辅的陈廷敬以及很可能担任下一任首辅的李光地……

真是不提不知道，一提吓一跳。这么看来，能够做到首辅大臣这个位子的，除了少数跟皇家世代通婚的大家族出身的天之骄子之外，基本都要六十岁往上啊。

果然，终极的为官之道就是靠苟住——苟到你的对手们都倒地了，苟到皇帝信任值或者说是习惯性达到了顶峰了，那就赢啦。

薛攀一边儿感叹，一边儿跟林如海“沟通”，试图让他接受这种新的为官之道，但是很遗憾，这位林姑父十分固执，薛攀才开了个头儿，他就笑着道：

“蟠儿的意思，姑父都懂，只是……”

他说着，眼中就流露出一股落寞来，也终于跟薛攀承认了他为何如此拼命的原因。

果然还是因着身体问题。

合着这么多年来，林如海一直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才会想趁着还能动弹的时候多做点儿事儿。

而且他也总想着，若是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康师傅也总会看着这个情分对他的妻儿更好些。

这么说起来，倒是更加心酸了。

薛攀叹了口气，直接跟他说了他身体的情况。就差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英年早逝是没可能英年早逝了，至少再给朝廷出力个二三十年是没有啥问题的了。

林如海听得半信半疑，但是看薛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攀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