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身体后,项目应该也正式开工了。”
瞿蔓又看了眼病房里相拥的母女,这才缓缓离开。
窗外阳光明媚。
周特助再次上前,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过来:“瞿总,这是您之前吩咐的设计图。”
彩色图片上,布满或华美或温馨或奢侈的场景。
瞿宁森接过,认真地一张张看过,神色比刚才谈合作时还要肃穆。
半晌,他看着最后一张图片里的玫瑰花海,声音很淡:“没有别的了?”
“您给的时间太少,设计师们通宵画了一晚上才画出这些”
瞿宁森想起漂亮少年嚼嚼嚼的模样,摇头:“这些都不行,就算是过生日,他也不太喜欢隆重的布置。”
“更何况,奶奶应该也不习惯这种场合。”
今天已经三号了。
明天过后,就是林舟的十九岁生日。
即将步入二十代的最后一个生日,在稚嫩与青涩之间,绿芽般努力生活,生机勃勃的少年,理应得到最好的一切。
瞿宁森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半晌,忽然回过头来。
“明天把李红的体检报告装起来。”
他看着病房里紧紧相拥的母女,神色淡淡地想——
病痛消失的象征,应该会林舟真正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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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周特助看着手里的报告,皱眉问医生:“你说什么?能确定吗?”
医生头顶冒汗:“周先生,我们已经又加急检查了一遍,但报告里确实显示……”
“这位李红病人除了常年劳累留下的损伤,没有任何重大疾病。”
“那份脑癌的报告可能只是误诊。”
门外,刚刚检查完的李红和扶着她的李盼弟也是一愣。
随后,李红猛地上前,语气着急:“啥意思?检、检查错了?”
她看不懂那些医疗报告,只能惶恐地抓住医生的手,急得想哭:“那我的肾呢?还能捐不?我女儿还要上学的啊……”
医生连忙安抚她:“肾源匹配依旧成功,如果您确认捐肾,我们依旧能做换肾手术。”
只是,身体方面会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医生将利害仔细和李红讲清楚。周特助皱眉,收到瞿宁森的消息,刚要说话。
下一秒,林小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周助理。”
周斐一顿,加价的话硬生生咽下。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外,神色平和宁静地看来。
李红也是一愣。
而后回过头,怔怔看向这位需要她身体器官的老人。
目光在空气中相碰。
同样黝黑的皮肤,同样沟壑的皱纹,同样长满老茧的粗糙双手。
以及,同样两只对生活不屈的坚毅眼睛。
你身上布满青青紫紫的伤口。
我身上布满病痛折磨的痕迹。
这一刻,不必再说任何言语,不必再谈任何利益。
隔着时间的长河,这里只站着两个共情彼此的女人。
明亮安静的病房,李红忽然回头,轻声开口:“我捐。”
林舟睁开眼,从暖融融的阳光中醒来。
翻了个身,床边的时钟指向八点半。瓷白清瘦的脚踝处已经拆掉绷带,大概是年轻的原因,林舟恢复得格外快,现在已经痊愈了。
明净的落地窗吹来微风,室内漂浮着浅浅的水生调香气。
粥粥正歪着头,四仰八叉地豪迈睡在枕头边,胡须随呼吸在空气中微颤。
林舟忍不住伸手去摸它软软的热肚皮,又将头埋进被子里,眯了五分钟,这才有些困倦地起身洗漱。
只是刚走进卫生间,林舟的脚步就一顿。
台上摆着他惯用的白色牙刷,上面贴心地挤着浅绿色的半透明膏体。
然而这不是重点。
——少年抬眸,猝不及防地和新毛巾上那个熟悉的q版小人对视。
穿着蓝色猫咪线衫,头顶两只垂兔软耳。
静态的q版小人不会眨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眼睛里的blgblg高光绣得特别精致。睫毛依旧翘翘,脸颊依旧粉粉,看上去有种冷淡的萌感。
我盯——
盯!
林舟:“”
林舟的困倦瞬间在小人的目光下消失无踪。
他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很快洗漱完毕,用这块诡异的毛巾匆匆擦了把脸,就赶紧将它又挂上了架子。
总感觉很怪啊。
林舟从客房出来,果然闻见了弥漫在空中的微微香气。
半开放的厨房里,一身休闲装的高大男人站在灶台前,正神色认真地往锅里添水。
明净阳光中,他英俊的眉眼被勾勒得有些柔和,衬着周身琳琅满目的厨具,和升腾温馨的热气,有种特别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