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不均,但胜在珠珠剔透。
左不过未食,单是将糖芋苗挪去郑情同那旁的桌子上。
「它很好喝。」
糖芋苗是左不过讲「少些糖」的,郑情同原以为那是左不过的,却未尝想是左不过为她点的。
「你不喝么?」郑情同问。
左不过道:「嗯。」
郑情同抬起勺子,尝了一口。
第二道菜上桌,左不过如旧。
第三道上桌亦是。
第四道菜推迟了些,因正褪去鸡皮,直至最后一道上桌皆如此,女人俱都是拿向郑情同方便夹的位置,似在迁就她。
如此一桌菜,少油少盐亦少糖,寡淡至无法再寡淡,食材又多是鸡与牛,即使晚餐吃亦不会胖人。
她在照顾她,因是练习生,尤其是女性练习生,需有体型管理。
郑情同问:「你不吃么?」
左不过道:「没甚么胃口。」
「今天你是几点吃的饭?」
「八点。」
「早上八点还是晚上八点?」
「晚间。」
郑情同看了看手机:「现在才七点。」
「昨夜八点。」
「吃的甚么?」
「飞机餐。」
昨夜飞机,只用一顿飞机餐。
郑情同惊异地看向她:「已经过了一天,你不吃么?」
左不过似是有厌食,安静地在坐,未去拿手机,墨眼垂下去,单是在看食材,她拿起筷子,夹一筷鸡肉进碗,却只是玩,筷子插来进去,骨肉已经分离,亦是未去吃。
「我去上趟厕所。」她道。
郑情同起身,道:「我先去。」
「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看家。」郑情同道,「万一他们认为我们结账呢?」
左不过似在思虑,片刻后坐下去,让郑情同先去厕所。
厕所在拐角处,人拐进去,朝右走便是账房。
郑情同未去厕所,她并未有便意,讲的去厕所,只是烟雾弹,实际去账房结单。
「需要收拾么?」账房问。
「不要。」郑情同道,「我只是先结账。」
单子打出了,内里是金额,郑情同拿起看了一眼,统共消费五百,不高亦不低的消费,意味着她未来几周需节衣缩食。
结账以后,她回去桌台,左不过如旧在坐,桌上东西未见少。
「再不想吃,亦吃一些。」郑情同道,坐在左不过身畔,将餐盘一个个地拿近。
去她家时,她亦是如此劝左不过用餐,郑情同原以为左不过耳朵很硬,是不服管的,却未尝想讲过以后,果真去用。
一只鸡进碗,再进唇,女人不喜用餐,亦用得很少,只用一些便说饱,唯一值得嘉奖是吃得净,骨头各个咬净了才放出去。
「食之无味,弃之不惜。」她道。
郑情同认为她很美,尤其挑剔时,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整整大她一轮,挑剔时显得额外……
不似猫,不似狗,似她头像那条蛇,寡情地盘着,吐口蛇信子,有耐性地守候猎物,郑情同明知会被咬,仍旧要喂。
结账时,郑情同有些忐忑,她提先结了账单,不知左不过会否有情绪,一路地出去,经过账房,却未尝想左不过似是早有料到,去账房亦未去,直截便走出去。
郑情同随着她,眼睛望向她,本是要讲:「你逃单。」
却觉得心知肚明的感情更动人,最后甚么也未讲。
怪不得她最后没有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