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我。」
她龟毛了四十多分钟,在浴室中拖沓,见到卫生死角有毛发,恨不能拿出一把扫帚,替工作人员扫。
「这家宾馆不大好。」她道。
万泉道:「你又见到头发了。」
「好不干净。」郑情同抱怨,「你未见到,洗手台下面一堆头发,好多根,马桶上都有。」
她伸出手,比了一下。
万泉看着郑情同,郑情同旁讲,旁在看着她,她们对视,未过五秒,她最先别开眼。
糊涂的夜,多情绪的夜,得病以后,其实并不好受,能够出来只是告假了,讲有些难受,回去家里一天。
从甚么时候起,对视不过五秒?似乎是一年前,一年前的郑情同不当心洗了她的内衣,从此以后,她便不敢再看郑情同。
看久了会露馅,会失态,中意的情绪于避躲中产生,只是一回神,不自觉地被牵引,在留心她,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是好多根。」她道。
身旁的床垫下陷。
「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你又别开眼睛。」
柔静的夜中,郑情同在靠近,像在蓄意,同在有心,伸出手拿住她的下巴:「看我二十秒。」
二十秒。
露馅的二十秒,郑情同的手很有力。
「你松开些……」万泉道,「弄疼我了。」
她是娇贵的,尤其病中,因感冒流泪,感性的眼在望住郑情同。
「再看十秒。」郑情同支起一半身体,「还有十秒,我便放开,我有数的。」
二十秒内,她并不如面上镇定,相反心一直在跳。
「十,九,八,七……」
郑情同俊瘦的手腕有鼓包,情深的面目下能见骨头,每次有表情时,面颊会瘦下去一片。
二十秒过去了。
「到了。」郑情同的手松开了。
万泉道:「情同。」
「你想知道为甚么么?」她忽地问。
浪漫美丽的眼睛在夜中,有些水光,「为甚么我总是别开眼睛。」